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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h1]劉小東:保持焦慮 直指人心[/h1][/center]
北京新浪網 (2013-03-18 03:00)
◎劉小東並不認可古典繪畫中追求協調效果所營造出的完美畫面,他更願意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那些片面、零散,甚至不那么雅觀的現實,那才是他繪畫的根基。
◎劉小東說,畫畫讓他能夠不露聲色地傳達自己的意見,是自己找到的最能把握的一種表達方式。他喜歡畫身邊的東西,那些自然、簡單、樸素、親切的人物,是他取之不竭的靈感源泉。
◎大型寫生創作,是劉小東近些年的重要創作轉型,是他極具個人特色的作品系列,具有很強的當代感、現場感。他的反映三峽庫區移民的系列創作受到學術和市場的雙重認可就是例證。
⊙記者 唐子韜 ○編輯 陳羽
沉默寡言,是很多人眼中對劉小東的第一印象。或許衹有深入交往,才會發覺他個性率直、敏感,如同他的繪畫一般,有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
無疑,劉小東是成功的,但成功並沒讓他變得安逸自滿,一系列的大型寫生創作之後,他仍保持著藝術家的思考和焦慮。對於他來說,繪畫是將一切凝固的最好方式,也是能夠讓生命不斷地生長的沃土。
回到現實
上個世紀90年代初,以劉小東為代表的一批畫家開始在美術創作中關注普通人的現實生活。這批身居北京、大多畢業於美院的畫家被評論家貼上了“新生代”的標籤。他們將80年代以來注重意識形態表現和西方現代主義繪畫模仿的藝術風氣,拉回到了中國的現實之中。劉小東以敏銳的觀察力和高超的繪畫表現力,成為那一代人當中的佼佼者。
劉小東的畫中人物大多為普通人、小人物,他們常常表現出無聊和無奈的精神狀態。個體意志的單薄,讓他們難以左右自己的命運。“新生代”的標籤,似乎衹是一種時代的需要,對於劉小東來說,繪畫衹是一種觀察和表現現實的最好方式。
1980年,劉小東進入中央美院附中開始接受藝術訓練。當時的美院附中藝術思想活躍,很多高年級的學生開始接触西方現當代藝術,這給劉小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當代前衛藝術注重觀念、脫離架上繪畫的思想並不符合劉小東的本性,他更願意用繪畫來表現真實生活的人。
對於劉小東來說,堅持選擇架上繪畫作為表達方式,源於他“對好的繪畫的懷戀,對繪畫詩意的懷戀。”在他看來,當代藝術雖然並不再以好壞來談論藝術,但是,繪畫永遠有好壞之分。“那不是我理想中的藝術狀態,我更相信視覺的感受,更願意用繪畫來表達這種感受。”他說。
劉小東醉心于文藝復興之前無名畫家的作品,也迷戀米開朗基羅、達﹒芬奇、委拉斯貴茲、馬奈、維米爾等一代代西方大師。“這些都是無法超越的大師,永遠給妳營養和可能性。”
然而,劉小東並不認可古典繪畫中追求協調效果所營造出的完美畫面,他更願意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那些片面、零散,甚至不那么雅觀的現實,才是他繪畫的根基。
劉小東的作品構圖並不遵守傳統繪畫中的規律。他往往以自己的視角和表達的意願安排人物和場景的位置、比例。有時候,雖然畫面中的一些場景讓人感到荒誕,但人物的表情又讓人感到再熟悉不過──那些表現的正是普通人的內心世界。
電影之緣
在劉小東早年的一些繪畫中,常常可以看到青年人的迷茫與失落。他曾坦言,這種狀態曾是他青年時代寫照。
1992年,他與後來的畫家妻子喻紅,出演了電影《冬春的日子》。這是他首次“触電”,自此他與電影結下了持續多年的不解之緣。《冬春的日子》的導演是他在美院附中時的伙伴王小帥,這部低成本影片,描繪了一對在平庸、苦悶中掙扎的年輕人,與劉小東當時的生活極為相似。他們的狀態代表了那個時代的青年人的生活狀態。
此後,作為中國第六代電影導演的朋友,劉小東參與了多部電影的創作。他的多幅畫作要么取材于電影,要么就成為電影的素材。1992年時,除了那部王小帥的《冬春的日子》之外,他還為導演張元的電影《北京雜種》擔任了美術指導﹔1995年他的畫作《兒子》取材于張元的同名電影﹔2000年他的另一畫作《自古英雄出少年》取材自王小帥的電影《十七歲的單車》﹔2004年他與王小帥
一起在賈樟柯的電影《世界》中客串兩個新富人物﹔2005年他邀請賈樟柯去三峽拍一部關於他的現場寫生作品的紀錄片,並触發賈樟柯構思拍攝新的劇情電影《三峽好人》……他還曾畫過一幅《摯友張元》(《張元向宁岱求婚》),並且參與了多部紀錄片的拍攝。
電影帶給了劉小東不一樣的感受。在電影中他看到了每一個鮮活的個體生命被放大。《自古英雄出少年》是電影《十七歲的單車》中的某個場景。畫面中,男孩與女孩被一個堅硬的牆角分隔開,讓人物的個性和內心沖突顯得尤為鮮明。
以畫畫來傳達生活的劉小東,就這樣穿梭于凝固的畫面與閃爍的光影之間。
凝固瞬間
劉小東說,畫畫讓他能夠不露聲色地傳達自己的意見,是自己找到的最能把握的一種表達方式。他喜歡畫身邊的東西,那些自然,簡單、樸素、親切的人物,是他取之不竭的靈感源泉。從上個世紀80年代末,劉小東就因為與主流創作不同而引起關注。
“當時就題材來講都是主題性創作,其實是擺拍式的藝術形式,而我身邊的那種東西很自然,畫跟我的生活是一樣的,我活成什麼樣,我就畫成什麼樣,雖然是不自覺地達到這一步的,也相信自然是最好的。”劉小東說。他喜歡關注自然的、自己所熟悉的東西。
90年代以後,觀念藝術成為中國當代藝術的主流,裝置、行為等非架上的藝術形式大行其道,而繪畫曾被一些前衛藝術家所拋棄。但是,在劉小東看來,繪畫在當代藝術中能夠成立,仍有它獨特的魅力。“我一直在找這種魅力,繪畫帶給人獨特的魅力在哪?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它的暗示性,它的凝固性。”對他而言,繪畫也是讓他凝固瞬間的一種最為直接的方式。
進入新世紀,中國社會不斷加速的發展變化也給予劉小東不斷的創作靈感。仍然是以表現普通人為主題,他在2003年以後的三峽移民系列創作,正是應和了時代的巨變。三峽工程牽動了中國社會的方方面面。人的變化是最為敏感與直接的,劉小東用實地寫生創作方法,描繪了一系列在這場聲勢浩大的社會工程中,普通平民所反映出的精神狀態。
在《三峽新移民》中,在浩大工程和壯美河山中,前景的廢墟與孩子們天真的玩耍、老人們沉默的背影、年輕人的百無聊賴和中年人的失落形成鮮明對比。2008年,這幅3米×10米的巨作,以2200萬元的高價拍出。
繪畫是劉小東對世界的觀察和看法,是他感受到的生活。繪畫與其他媒介比較起來有自己的獨特性,生活中的每一點感触,都可能成為繪畫的理由。
繪畫也是他安靜敏銳內心的窗口。他總在日常生活中捕捉著這個世界的瞬間,而在人物的表情中,妳似乎可
以感覺到他面對這個世界時的心緒流溢。
旁觀者的眼睛
著名畫家陳丹青十分欣賞劉小東。他曾告訴記者,中國畫家中,衹有劉小東保持著藝術家的焦慮。這種焦慮,是藝術家自我掙扎從而不斷進取的動力。在這個浮躁的年代,成功的藝術家往往容易過得安逸,保持藝術家的焦慮狀態才能讓藝術不斷進步。
劉小東曾兩次來到三峽。觀察這裡因移民帶來的變化,人們因為生活改變而發生的精神狀態的變化是他最感興趣的。
在劉小東描繪的每一個人物中,都包含著他自己的人生感受與體味。站在他的畫作面前,觀眾像是旁觀者,又像是被觀察者,被畫中的人物所審視。那些被他描繪的人,常常慵懶地或坐或臥、或站或倚,這些隨意的狀態表情,反映著他們的內心世界。
2010年,劉小東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遼宁金城,在那裡,他描繪了親人、兒時的伙伴,他用日記、速寫、照片甚至影像等多種形式記錄了整個過程。此次回鄉寫生,他與台灣著名導演侯孝賢合作,後者跟拍紀錄,將劉小東的生活與回憶拍成了紀錄片。
於是,小鎮金城的普普通通的人們走入了劉小東的畫中。在這座曾經以造紙行業作為唯一支柱的小鎮里,人們因飛速發展帶來的巨大的變化感到無所适從。那些他們破敗荒廢的厂房、建築,隨著記憶一道,離開了劉小東的生活。而這裡的留守的普通人,與他再次發生關係的時候,那種精神和生活上的落差,便成了劉小東創作題材。
畫面中的現實場景、場面不帶有畫家本人的是非判斷,人物略顯冷漠的神情、不經意的動作與表情,捕捉著現實生活,表現了人的復雜心態,這些都是劉小東獨特的“現實主義”風格特點。
劉小東坦言,青年時的理想是做一名繪畫大師,但是,這個理想似乎並沒有達到。現在的自己衹是畫得好一些。“自己的畫成了收藏家手中的增值股,我很榮幸能變成人家資本市場運轉中的一個籌碼,至少人家不會覺得拿錯了,不見得張張轉得好,但基本轉開了。我挺高興的”。
這幾天,成為政協委員的劉小東,作為當代藝術界的唯一代表,他的“支持公立美術館收藏當代藝術”的兩會提案,引起了廣泛關注,也正在網上被人們熱議。
他呼吁政府應盡快建立以私人捐贈為主的當代美術館收藏體系,“用優惠的稅收政策,吸引個體收藏家及企業把作品捐贈給公立美術館”。他認為,美術館除了美育人民還有保存公共記憶的責任。
(2013-03-20 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