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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100101/17/1y15f.html[/center]
[center][h1]八八故事/當漂流木回到祖靈所應許的土地[/h1][/center]
公民記者仙男/台東莿桐報導
大量的漂流木出現,在清理告一段落後,許多人都在計畫著如何「利用」這樣的資源。包括國立台東生活美學館,也舉辦了漂流木國際藝術創作展、漂流木裝飾藝術大賽等活動,似乎漂流木、原住民、雕刻工藝密不可分。但果真如此嗎?其實這樣的聯繫並非絕對。但漂流木與原住民生活文化息息相關的程度之深,意義之重大遠超過一般人可以想像。對大多數原住民部落來說,除了作為各種生活器物的材料外,更緊密的連結是作為燃料來使用,而對不同的部落來說,同樣的燃料卻可以有不同的故事。(更多八八故事最新照片:
http://wenews.nownews.com/news/13/news_13011.htm)
臺東大學劉炯錫教授就指出,在加路蘭灣尚未因興建機場而填平時,海灣中累積大量的漂流木,阿美族就在那邊利用天賜的資源煮鹽。阿美族著名的鹽巴以及生醃豬肉Silau就是在這個背景下做出來。「這邊的鹽巴不像長濱那邊,大概成功以北那邊都是曬鹽。加路蘭這邊是煮鹽,漂流木多到永遠用不完。」
而對於極具知名度的木雕藝術家-哈古頭目來說,漂流木則有另一層意義。
哈古頭目是卑南族射馬干部落第六十九代的世襲頭目,目前受臺東大學邀請,以駐校藝術家的身份在知本校區成立工作室。「漂流木?沒有啦!以前不是拿來雕刻,是拿來燒。做燃料啊!」「以前沒有辦法搬那些大的,就搬小的。堆在那個聚會所,青年會所,就生火。從早到晚,從年頭到年尾,沒有間斷。老人家去工作回來,以前沒有打火機,都用打火。可是梅雨季節你就沒有辦法,潮濕啊!所以就會到那個聚會所拿火苗,拿回家裡生火」「火堆很重要。一有火堆,大家都會靠過來,部落裡感情就是靠這樣來的。大家都會有向心力。不像現在,你們台北大家鄰居都不認識。」
哈古頭目是四十七歲才開木雕創作。其實自小就喜歡美術工藝,也或多或少零星參加一些學校,部隊裡的壁報比賽。後來因為生活需要,放棄美術的道路,從小沒受過正規訓練的他,在歷經各種農事投資失敗,變賣土地後,開始思考自己的問題。「每次參加什麼婚喪喜慶,有聚會,人家就會說我『你就是貪,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我心理當然不舒服,每次出去就有人這樣講。我回到家裡就想,我的興趣是什麼?就畫畫嘛!可是畫畫不是代表我們原住民的文化啊!刀和木頭才是原住民最熟悉的東西嘛!在家裡就開始摸索。」從參加台東地區的美展開始,加上許多貴人的協助,一步一步建立起知名度。
「以前漂流木完全都是生活用品,拿來雕刻很少很少。」「我覺得這個漂流木過去的那個角色那麼重要,那個文化的意義很深,所以就用來雕刻紀錄過去祖先那種生活的精神。」哈古頭目指著現在工作室這塊地說:「你看啊!現在你站這邊,一直到山那裡有沒有?以前這裡就是我部落的地方,後來遷到另一邊去了。這裡都是土石流區,很多漂流木,散落的。我們小時候就在這邊玩啊!放牛啊!」他笑說,其實這裏還是另一種寶庫,老人家還會帶過來抓魚,抓溪魚,採爛木頭上的木耳、菇啊!
他感慨的說,日本人來啊!後來又台灣光復,新生活運動後部落整個都沒有了,過去的制度取消了,倫理也沒有了,現代社會很亂!他就想用雕刻告訴大家以前很美好的時光。他表示,「我都跟人家說,是祖靈在教我。我要做夢才會有靈感,我就想啊,大概就是祖靈要我來做這個工作。這次能回到臺東大學這邊來真的很開心啊!以前這邊是土石流區,到處都是漂流木,現在重新回來,感覺祖靈也回來這塊地方了。」
哈古頭目的故事其實是一個植基於他個人生活經驗,與「祖靈所應許的土地」緊密結合的動人故事。這個經驗看起來被許多地方複製運用著,但是否一樣能與土地和過去的文化成功連繫反而不是那麼肯定。目前在莿桐部落,漂流木被堆置在海灘邊。部落裡的成員表示,他們想利用這些材料做一些海灘邊的遊憩設施,和之前規劃的「親海體驗」相結合。
未來,當大家夏天到莿桐海邊遊玩時,就有涼亭或茅草屋等簡單的設施可以使用,又不至於破壞原有的天然景色。部落裡成立了木工坊,在三義學過十三年木雕的Lauwai回來幫忙,除了海邊各種裝置還能做一些實用家具,剩下的木屑剛好供部落裡著名的「生態廁所」使用。另個成員,「富山社區發展協會」林金蒂理事長,日前才參加了漂流木裝飾藝術大賽獲獎,作品其實是全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莿桐似乎在嘗試建立另一種充份利用漂流木的模式。災後許多地方此起彼落想要以漂流木發展出往後可以依賴的產業,看來方興未艾。這會是一次原住民的產業文化復興運動,或者又是另一個在現代社會價值思考下形成的泡沫?成敗的關鍵,可能還是如何與傳統根源做連結。從土地生長出來的文化和作品,恐怕才是永續的碁石。
(2010-01-02 1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