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極短篇〕崩落人〔下〕 2003-08-03 16: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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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崩落人〔下〕
一兩天後男孩上學去，全校的老師不斷提醒學生，不要給自
己太大的壓力，盡量放輕鬆，不然會得到所謂的崩落症候群，一
旦崩解就無藥可救，這時男孩才明白，那名小小的中年男子，即
是典型的崩落症候群患者。
男孩班上的那名新老師才剛說完，深吸口氣鎮定自己的緊張
，拿出準備好久的教材，轉身過去要對寫板書時，沒想到黑板變
得好高好高，怎麼碰也碰不到。
底下的學生納悶，好端端的老師，怎麼自講台消失，原本以
為老師蹲下來撿東西，等了久，都不見人影，講台那邊，傳來霹
哩啪啦的打字聲音，坐在最前排的男孩，內心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便離開座位走上去瞧瞧，一個小小的公寓立在台上。
另外幾名頑皮的孩子，也湊過來，拿起那棟迷你公寓瞧瞧，
屋裡都是散落的資料，裡面小小的老師原本打著電腦，驚慌躲在
桌下，以為發生了地震。
當然，那名老師和之前都中年男子一樣，越崩越小，成了
灰，而那幾名把公寓拆開，當玩具丟來丟去的學生，事後都被校
方知情進行懲處。
接連數月，類似的病例層出不窮，各種媒體爭相報導，政
府高層嚴陣以待，不同領域的專家頻頻發表自己的看法，由於無
法醫治，五花八門的減壓防崩落秘方，讓人眼花撩亂，也有人收
集崩落的微縮物體，做為模型收藏，或拍賣銷售的。
※ ※ ※
瞧著桌上的那座小公園、小破車，和最近自路上崩落行人
撿來的迷你兒童樂園，男孩開起電腦的MP3，翻翻床櫃，拿出自
家的樂高小人，放上旋轉木馬、雲霄飛車繞來繞去。
摩天輪不小心被他凹了彎，飛船被甩來甩去，碰碰車放在地
上比賽車，看哪個跑得快，鬼屋的怪物也拿出來，充作人偶對戲，
微縮花園的雕像被他通通拆起來，一個個擺在窗邊做裝飾，甚至
樂園主題餐廳、攤販剩下的菜，也順便吃一吃。
後來逛網路時，看到網路新聞，才知道那天遇到的，是個破
產出走的兒童樂園負責人。
這陣子，男孩心情特遭，爸媽的爭吵越來越嚴重，每天都會
問他，比較喜歡爸爸還是媽媽，總是害怕兩人一言不和，打起來，
那他準會跟著遭殃，還是躲在自個房間比較安全。
這天晚上，隔壁房間的爭執好大聲，好像有什麼摔破了，男
孩整個人窩在被堆裡，聽到爸媽吵著要離婚，忍不住偷偷啜泣，
豆大的淚滴陪伴心煩的他，度過失眠的一夜。
※ ※ ※
一如往常的清晨迎接他，屋外小鳥雀躍地叫著，依照過往的
經驗，現在應該是清晨四點吧，男孩也搞不清楚是否整夜都沒睡
，眼睛又腫又痛，他賴在床上，想到今天還要上學，就一點精神
都沒有。
不久，他起來去上洗手間，經過餐廳的窗戶，總覺得外面的
跟平常不太一樣，跑過去看，天空的顏色很像他房間的壁紙，街
道外面的建築物依舊，有的歪斜了，道路佈滿了和床墊相同的花
紋。
應該開始漸漸熱絡的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男孩愣愣向後
退幾步，猛搖著頭，便衝出家門、奔下樓梯，打開居住多年的公
寓大門。
放眼望去，那些構成男孩生活重心的周遭，騎樓小吃店家、
租書店、公車站、警局等等都還在，但現在全跑到自己的床上，
東倒西歪地躺著。
知道完蛋的男孩，哭喊起來，又再度崩了一次，於是他急忙
拉著床緣下來，鑽過門底下的縫隙，去找爸媽。
平常兩三步就到的距離，如今跑起來卻是幾公里般的遙遠，
男孩跑得氣喘如牛，坐下來稍稍歇息，遠方奔來了同樣小小的人
影，原來是爸爸跟媽媽，三人相遇，激動地擁抱落淚，為注定的
命運痛哭。
三人在屋裡漫無目的地遊蕩，瀏覽老家的一景一物，經過這
麼多年，一家人，好久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手牽手的一起走著，
感到十分依依不捨。
走過漫長的路途，一家人來到客廳的落地窗旁，已經崩落數
次的他們，跟米粒差不多大，小小的三個人，坐在窗前的踏墊上，
相互依偎對方，遙望燦爛奪目的日光照進家來，一同迎接這個最
後、最美麗的早晨。
- 完 -
希望的插曲（公車的廣播、男孩電腦的MP3音樂）跟片尾曲
註：因為寫作習慣聽音樂，所以都會有附錄上這些東西^^||
如果大家剛好手邊有，可以邊聽邊看文章試試||
馬戲團 [ 引自陶吉吉的歌 ]
詞曲: David Tao
傍晚了 在帳蓬下 燭光皮影戲
是真還是假 今晚是神秘劇團期待的首映
人們坐立不安 孩子們手裡緊緊抓住棉花糖
興奮在等著馬戲團 媽媽說 不要廢話太多
走鋼絲的生活 難過 爸爸說 媽媽她太囉唆
有安全網 是幹什麼
開幕了 白馬彈跳 喇叭的吵鬧 讓氣氛到高潮
A先生他九尺高蹺踩不到 吞刀老感冒
吉普賽說我中獎機會特別好
光頭大胖飛出大砲 媽媽說 人生起起落落
要學習有一點 幽默 爸爸說
今天你的失落 會成你明日的收穫
人群都散去留下空空的板凳 雜耍都全看完
卸妝或脫下小丑炫麗的裝扮 人生只是個馬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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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的那一端 ‧
旅人‧徘徊在夢城的邊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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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ar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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